Tuesday, April 27, 2010

一個故事

有些時候,從事這樣的工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因為,來找我們尋求幫助的人,通常都是已經嘗試了很多的方法 、很多年,或都是已經絕望了的朋友。

或者,我們第一次的見面就必
須承載很多很多的情緒。

可能是自己一直對於性侵犯的案子比較在意,亦比較義無反顧的去處理,因此我會不知覺的吸引了很多這樣的案子,尤其是孩子被性侵犯的案子。

我很清楚为什么,因为我本身就是一个幸存者,因此我会很用心的去帮助每一个这样的孩子和案主。

×××


幾天前,當我們的團隊在開社工部門的會議,我接到了一個
緊急的電話 。。一位我認識幾年的緬甸難民在電話的另一邊,哭著說需要立刻來找我。

當她到的時候,我們的會議進行到一半,我另一位經理敲門進會議室,提議我立刻去見一見這個朋友。

當時,我正在主持會議 。。我放下了開到一半的會議,進了輔導室。

本來仍然很鎮定的她,當進了輔導室後 。。她告訴我她被性侵犯,並讓我看了她身上的一些傷痕,然後就崩潰的哭了。

她一直重複“我告訴他,不要這樣做,我已經有丈夫,我有孩子 。。可是他不聽 。。他很高大 。。我沒有能力 。。”

我一句話都沒有說,我就是坐在她的身旁握住她的手,讓她哭。

本來,情緒有點平靜的她,看到了輔導室的鏡子,突然又哭了 。。然後,拿起了一個玻璃瓶,砸碎了,就拿碎片往手上割去。。

我握住了那個碎片 。。還好,沒有弄傷她,亦沒有弄傷我自己。

我告訴她“你不要這樣,你這樣我很心痛 。。你答應過,有一天,當緬甸政府倒台之後,我們要一起回去的。不要這樣。”她抱住我哭了 。。

很久 。。

當她回复了 。。我們回到了現實。

我問她“你要不要報警” 。。她說“我要”。。

因為事情剛剛發生,這個時候報警是最有效的,因為所有的證據還在。

可是,很清楚馬來西亞的警方的我,很清楚她作為一個難民可以會獲得的待遇 。。這個時候,就讓她去面對,我卻不忍。

她很堅持,而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確保她在整個過程中有人陪伴着她。

當天晚上,我必須到生命線接一個面談個案,因此,我是沒有辦法陪她到醫院、警察局。

最後,我讓我的社工陪她去。

難民報警,本來就不容易,因為他們會害怕被逮捕(雖然,其實他們絕對有權利在馬來西亞合法居留),他們怕被歧視

可能,因為有社工陪她去,亦可能是因為我們的社工夠兇。她順利的報了警。

警方在第二天就逮捕到那個傢伙。

現在,她仍然在醫院觀察 。。因為,她的情緒很不穩定。

我陪伴過無數性侵犯的孩子們、婦女 。。但是,第一次,這位是我認識幾年的朋友;第一次,這是事情發生後立刻進行處理的案子 。。

到現在,我仍然會閃過輔導室內的畫面,尤其是她拿着碎片往自己的手割的畫面 。。

她讓我想起了 。。幾年前,我曾經在半夜,被叫到難民的辦公室,因為我協助的孩子要自殺,那麼一點點,我就差點就抓不到她了 。。。

同樣的心痛 。。在不同的時刻,以同樣的方式進行著 。。。

對於那個朋友及很多仍然在復原路上,我認識、我不認識的孩子們 。。

我相信 。。

黑暗之後,我們會看到希望的燭光 。

只要我們願意相信,我們仍然可以看到雨後的彩虹。

我唯一可以為你們做的,就是我會在這條路上,一直陪伴你們 。。如果你們願意讓我陪伴



眼泪笑了

这首歌,送给所有这样的孩子们 。。。 相信,当我们擦干了眼泪,我们就可以用笑颜去面对明天,只要我们愿意相信,这样的明天就在不远处等待着我们

--- 为了保密的原则,我更改了一些资料及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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