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April 09, 2014

暗夜啜泣4: 原住民性暴问题 政治下的牺牲品?

暗夜啜泣4: 原住民性暴问题 政治下的牺牲品?
2010/09/17 14:33PM
●报道:陈绛雪 摄影:苏汉成/陈绛雪

除了沦陷人肉贩子手中的难民和性工作者,原住民是性暴问题中,另一个被忽略的弱势群体。

本南族少女性侵事件始终模糊不清,说的人义愤膺胸,旁观的犹如雾里看花,不知内情究竟为何?民间深信政治黑手掩盖了事实真相,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政府自是否认到底,就连警方的调查如何,也迟迟没有交代。 

家庭、妇女及社会发展部于去年9月首次公开证实事件属实,但由始至终未清楚交代事件始末和处理方针,更有本南族代表声称遭恐吓,该部副部长王赛芝更发言说本南族事件已被政治化。 

事情拖延多年,各造争执不休,本南女性依然深陷性暴阴影,事件最终是否会随着新闻报道和各造减少而淡化,失落在社会聚焦之外? 

若非《星报》一名记者误打误撞之下,揭发本南族少女遭伐木工人性侵事件,引起关注,不知还有多少女性活在性暴阴影,躲在暗夜独自承受种种欺凌。 

当时由拿督斯里黄燕燕医生坐镇的妇女、家庭及社会发展部,即时成立专案小组调查此事。去年9月,该部部长拿督斯里莎丽扎也公开证实事件属实,并已鉴定涉及强奸本南女子的伐木工人所属伐木公司,资料呈交警方调查。

此后,又是一连串的考察和报告,但砂州地方政府和警方仍矢口否认,并以“没有受害者报案,难以调查”为由,迟迟没有采取行动。 

报告也只是“报告”

尽管本南族代表和民间非政府组织积极多次深入砂州内陆原住民区,包括本南人居住的地区,并到国会提呈报告,但事件最终还是被套上“政治化”的标签,各造僵持不下,而官方和非政府组织的报告,依然是一份“报告”,未见执法单位正视或采取任何行动。 

这样的反应在坊间看来完全是“意料之中”。一度有两名受害者在非政府组织和当地人民代议士的协 助下向武吉安曼警察总部报案,最终却更改供词,事件又不了了之,至今仍只有非政府组织和几名原住民代表锲而不舍,不见当事人成功挺身而出公开说话,整个事 件拖延多年仍僵陷在各执一词的局面。 

今年7月,由36个非政府组织联合组成的“支持本南族组织”(PSG)到国会提呈有关本南女性 受性侵的独立调查报告书《砂拉越乌鲁峇兰峇南及中部本南妇女与女童遭性剥削的广阔视角》,其中一个部分记载7名当事人遭强奸、殴打、拐带、逼婚、家暴及威 胁等暴力对待,其中一名本南族受害者被强暴时年仅14岁!余者年龄介于10多岁到30岁。 

该组织去年也曾组队到沙拉月弄拉曼、弄阿京和弄墨卑考察,并和13个本南社区代表会谈。有关报 告也提及本南族人面对土地权被剥削、严重贫穷、缺乏公民权和基本设施以及被边缘化等困境,导致该族少女遭性侵犯问题猖獗,许多受害者都很年轻,也没有接受 完整的小学教育,甚至没有身份证和报生纸等各种问题。 

15分钟对话有何结果?

在专案小组和支援组织的报告相继出炉后,该组织抨击政府已确认事件真伪,却没有采取行动,维护 本南族女性的权益,为她们讨回公道,妇女、家庭及社会发展部在特设的调查委员会报告完成后,却没有采取后续行动,从问题根本着手,彻底解决,所谓的报告内 容非常表面,仅提及当地设施匮乏、缺乏交通、教育、生活水平低等。 

妇女援助中心社工部主任王妤娴是考察团的其中一员,多次赴实地考察,和当地居民深入接触后发 现,他说,“当地居民和受害人对地方政府和警方毫无信心,更不敢信任,所以在性侵事件上没有很强烈的报警意愿,身为援助单位成员,既不想强人所难,也不能 逼迫当事人站出来报案,承受第二度的伤害和批判,以及接踵而来、难以防范的恶势力威胁。”

妇女、家庭及社会发展部部长拿督斯里莎丽扎在去年亲自出马到砂拉越考察之行,王妤娴也随行,与 原住民对话的时间只有区区15分钟,结果自是问不出个所以然! 曾经在非政府组织协助下来到武吉安曼警察总部保安的两名当事人,也在较后撤销控告,返回村落,根据有关的非政府组织调查所知,难以和外界接触的原住民面对 “女婿”们的威逼及恐吓,逼使当事人屈服在恶势力之下。 

然而,这些未得到官方正式回应或坚决否认的说法,都被视为“坊间传言”,非政府组织一方面要保护当事人的安全,事件也因政党介入而演变成政治议题。 

资源被剥削生态失衡

我国原住民关怀中心(Center for Orang Asli Concerns)先后于2003年及2006年出版的《走过沙巴州巴巴贡水坝及卡达山——杜顺族迁徙村》(Flowed Over,Babagon Dam and the Resettlement of the Kadazandusuns in Sabah)及《马来西亚原住民女性》(Orang Asli Women of Malaysia),都详细记载东马原住民在发展洪流下所面对的窘境,以及原住民女性的卑微地位和种种遭遇。 

原住民面对的困境,远超出你我的想象。仰赖大自然环境维生的他们,在“发展”的名义下,宝贵资源被大量剥削,身为这片土地的“原住民”,很多很多人却没有报生纸和身份证,教育、医疗、交通和水电供应等基本设施匮乏,也没有公民的投票权。 

此外,伐木公司、地方政府、警方以及原住民之间,权力关系严重失衡,后者完全处于被动而无助的 地步。资料指出,地方政府没有监督伐木公司,美其名是由伐木公司负责道路、桥梁及交通等基本设施的工作,实际上还是为了自身需求才开辟道路,让运输木材的 罗里进出,并非为了原住民。
地考察过程中,负责家庭访问的王妤娴收集的实例堪称“档案累累”,政府一项看似简单的决定,对原住民的影响和伤害却是深而远,而真正获益的只是一小撮外来者。 

打从伐木公司持着伐木准证进入几个原住民区后,大肆砍伐的结果就是生态失衡,本南族和几个受影响的原住民村在政府的重新安置计划下,失去了赖以维生的土地和木材,只获得区区数万令吉的补偿金,但没有了种植的园地,连建新屋还要自行贷款,补偿金用完之后,生计哪里找? 

内陆地区的原住民,没有水电供应,还过着打猎及烧柴煮食的生活,失去越多的土地和木材,生态失衡就越严重,河水泛滥成灾也愈加频密,他们只能不断往内陆和高地迁徙。 

交通欠缺恶性循环

当伐木公司越多,森林消失速度越快,加上非法滥伐,可以造船、建屋和烧火的木材越来越少,原住民反过来被迫向伐木公司购买木材,连做竹篮手艺品变卖的原料也越来越稀少,有原住民尝试自己种植却宣告失败。 

当生活日益艰难的原住民必须花越来越长的时间,走越长的路寻找生计,意味着女人处境更危险,没 有人知道路途中有什么危机在等着她们,伐木公司的罗里成了原住民出门以及和外界沟通的唯一管道,不论是去学校、医院或市区,都必须依赖伐木公司的交通,否 则只能步行,穿越草丛和树林,可能走好几个小时的路,才有一间小诊所或是去到学校。 

综合非政府组织和原住民代表反映实况,原住民若没有钱付给伐木公司,就没有交通出外,孩子没有报生纸难以入学,也没有学前教育,可能超龄入学,无法跟上进度,很多因素导致他们不能上学,贫穷和文盲就像一道魔咒,代代相传。 

“去学校最遥远的距离,是走72个小时的路,也就是3天3夜!” 

“若女人有生产,一是在屋内接生,否则就要在预产期之前的两个星期出发去诊所待产,若来不及的话,可能难产或血崩而死!” 

“一旦生病,就等着自行痊愈,不然抱着等死的心态……” 

“他们有很多很多的害怕,害怕失去土地,害怕森林消失,害怕生病……” 

砂拉越乡村女性协会/马来西亚原住民联盟(WADESA)主席贺兰安帕英(Hellan Empaing)及原住民关怀中心(Centre For Orang Asli Concerns,COAC)协调员嘉妮塔英吉(Jenita Engi)在一场分享会上也透露,没有报生纸和身份证在原住民地区是非常普遍的问题,困难重重,而所谓的“发展”却是以牺牲原住民为基础。 

王妤娴和本南族人亲自接触所得意见,原住民其实并不抗拒现代化,也不反对发展,但不是以剥削和牺牲他们的生活环境。 

性侵事件之所以发生,就是恶性循环的结果,考察报告记载本南族女性遭伐木工人性侵的情况主要有二——强奸及以结婚为堂皇理由,之后就抛弃孤儿寡母,消失无踪,有者甚至将她们当性奴,种种情况让人齿寒,目无王法的行为,不只是性侵,而是更严重的性剥削! 

“那是有系统、有规划、有模式的性剥削!” 

本南女子遭性侵事件

一名乘搭伐木公司顺风车前往学校的女学生,被伐木工人强奸。 

一名女子在2005年和2007年,两次遭她认识的伐木工人强奸成孕。 

女学生在乘搭木材罗里前往学校途中,常遭司机非礼。 

一名14岁女生遭罗里司机非礼其胸部。 

一群10岁女童,险遭罗里司机非礼,幸机警脱身。 

一名12岁女童,在乘搭木材罗里前往学校途中,遭伐木工人和陌生人强奸成孕,被迫辍学及下嫁一名本南人。 

一名13岁女生在拜访位于美里亲戚时,被一名伊班籍伐木工人绑架及强奸。 

一名女生在和父亲乘搭木材罗里,前往申请身份证时险遭强奸。 

一名14岁女生在乘搭木材罗里顺风车途中,遭司机非礼。 

一名17岁女生被奸成孕,同时其邻居女子声称和伐木工人有性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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