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September 09, 2006

难民的故事 : 难民小孩求学 (2)

逃難並未奪走夢想欽人小孩雄心壯志

為了進一步了解欽人社區如何教育下一代,我跟著一名欽人老師前往不同的社區,看他們如何在不足的教學條件下傳授知識。 據保守估計,適齡上學的欽人孩童超過300人,僅在市中心,約有150名學生,其他地區則是50人、20人、15人不等,隨著越來越多難民在此安定下來,可以預見的是孩童的數目將驟增。

辦“學前教育班”

基于資源有限,尤其是老師的人數不夠,所以這些孩子無法天天上課,有的社區一週只有兩天課,有的是三天,視班級和學生人數多少而定。 在大馬基督教關懷協會協助下,不久前欽人難民中心才開始辦“學前教育班”,教導那些 7歲以下的孩童,啟蒙他們小小的腦袋。每天早上 8點至10點,約有20名小孩前來上課,之后才輪到正規班。

除了組屋的客廳可以變成課室之外,房間也可當作課室。在欽人難民中心的 3間課室中,2間課室是房間變成的;即使空間變小了,學生人數還是一樣多。 由市中心的欽人社區出發,我們來到雪州另一個欽人集中地,那是新落成的組屋群,約有200名欽人分居其中,在社區的要求下,兩個月前才辦教學中心。

由于是暫時借用一名同鄉的家充作課室,所以這裡的課室是組屋客廳的一個角落,當天有 8名孩子,年齡是介于 6歲至11歲,他們把練習簿放在地上后,就彎著背抄寫黑板上的習題。 明顯的,比較起市中心大多攜帶書包的小孩,這些孩子的環境不太好,他們的家當就裝在身邊的塑膠袋中,只有幾枝鉛筆罷了。

放學后躲家中

在孩子放學后,通過老師充當翻譯,我得以和他們聊上數句,獲悉大多孩子才抵馬不久,甚至有些才抵步兩個星期。 從交談中了解到,難民的孩子都很早熟,懂得為他們的父母著想,不會胡亂提出要求。

其中一名 8歲的小男孩透露,放學后他都躲在家中,雖然很想出外,但不被允許。 基于人身安全,許多難民不允許小孩出外。 雖然老是悶在家中,但他有機會看電視,最喜歡《Tom and Jerry》的卡通節目,不過他還是最喜歡讀書,因為“長大以后可以做牧師。”

另一名11歲的孩子說,他以后要做醫生,所以要把書念好,希望長大后回去故鄉,為外婆醫病。
他們的嗜好不是游泳,就是踢足球、玩洋娃娃,甚至還有小孩子說,他最想學中國功夫。 逃難的生活,並未奪走了他們的夢想,懷著對未來的憧憬,他們把握難得的求學機會,以期實現夢想。

說真的,帶著孩子逃難,非難民所願,但既然無法改變這個事實,他們也只有竭盡所能教導下一代讀書識字,讓孩子掌握更多必備的生存技巧及條件,將來才能自力更生。

老師義務授課 往返不同社區

被第三國家收容,不只大人興奮,小孩也一樣高興。這名小女孩被挪威收留,在等候上機時留下紀念照。在有限的資源下,欽人社區的教學中心只能安排 4項科目,即數學、英文、普通常識和緬甸文化。 其中,欽人十分注重數學和英文,一來他們相信數學好的人聰明,二來這兩門課特別有用,尤其是英文,當被第三國家收留時就可派上用場。

普通常識的內容包括如何保護自己,同時概括健康和道德相關的知識;至于緬甸、欽邦文化,是保留族群文化,不忘本乃是民族本性。 老師都是欽人學生組織的成員,屬于社區中的精英,大多會講和聽得懂英文。

在大馬基督徒關懷協會還未提供經濟援助之前,這些老師義務教學,欽人難民中心為他們提供免費住宿和膳食,以及車馬費,因為他們必須乘坐德士從一個社區至另一個社區教課。 直至一年后,他們上個月才開始領到第一筆薪水。

收容配額太少 難民都感茫然

大多難民兒童對接下來的生活都感茫然,可能與大人一樣,都懷抱著被第三國家收留的希望吧!
據了解,自2002年以來,德國、挪威、紐西蘭、美國、加拿大和澳洲開始收留欽人,其中以美國最多,已有約1000名欽人在美國生活。

若只是統計落難大馬的欽人,德國已經收容了300名難民、挪威300人、紐西蘭150人、美國100人、加拿大40人、澳洲200人。 除了美國因為移民和國民法令暫停收留欽人之外,目前挪威、澳洲、加拿大、德國和紐西蘭都積極在吉隆坡面試欽人。

據悉,德國準備收容150名欽人,紐西蘭則是125人,澳洲也打算收留200人。 被第三國家收容,原應是難民最感開心的事,但在現實生活中,由于等待被收容的難民實在太多,而收容難民的配額又太少,所以難民也無法預測要等多久才輪到自己

不忍下一代變文盲許73孩子一個未來

若和與其他流落大馬的難民相比,緬甸回教難民的命運尤顯得坎坷,但坎坷之中,他們也不曾放棄教育下一代的機會。 緬甸回教徒,不如亞齊、羅興雅人般獲得大馬政府的同情,不似欽人般的團結,甚至連聯合國難民署也懷疑他們的難民身份,但他們還是有本事在大馬存活下來。

粗略估計,在大馬討生活的緬甸回教徒不少過一萬名,而大本營落在雪州士拉央的批發市場,大概有3000名難民依靠批發市場為生,他們多是搬運工人、小販,多住在附近的組屋和店屋。
同樣的,他們在這裡的日子也不算短,大多已繁衍了第二代,但遭遇相同,他們的孩子無法受教育。

辦學著重宗教教育

先由收留難民孤兒開始,孤兒院院長烏斯達茲過后成立了教學中心,讓孤兒和孩童都有學習的機會。 緬甸回教難民設立的孤兒院兼教學中心,就在距離士拉央批發中心不遠處的店屋3樓,才兩房一廳的店屋,卻可以容納73名前來上課的孩子,當中的20名是難民孤兒,另外20名是貧窮的單親家庭,把他們的孩子寄放在孤兒院。

其他的孩子都是來自附近地區的難民家庭,除了緬甸回教徒之外,前來上學的還有羅興雅兒童,甚至是印裔回教徒,烏斯達茲來者不拒。

他說,兒童是無辜的,加上彼此擁有共同的宗教信仰,他不會排擠其他不同難民社區的兒童。

實際上,孤兒院的緣起也是因為他不忍心那些被遺棄的孤兒流落街頭,而決定收留他們;過后要教育這些孤兒,才起了興辦教學中心的念頭。 他透露,早年時,他只注重宗教教育,抱著以宗教教義教導孩子的觀念,惟過后學生人數不斷的膨脹,他決定增聘老師、增加科目,讓孩子掌握更多知識。

“我們依照學生的年齡和知識水平來分班,連我在內,有 3位老師,教導宗教、數學、國語。”老師同為緬甸回教難民,上課的媒介語是緬甸語,英文則是一週上兩次,由義工負責。 顯然的,教導國語的用意在于讓這些孩子以后至少能夠留在大馬生活,尤其是那些無父無母的孤兒,更加迫切的需要掌握本地語言。

他表示,學生日增,他只有分為上下午班,把學生分成8班上課,但此舉還是無法滿足社區的需求,尤其是其他地區的緬甸回教徒聞風而至,紛紛把孩子交給他,好讓孩子可以留在這裡讀書。

睡覺地方都成問題

問題在于,連讓孩子睡覺的空間都不足夠,他如何有能力收留其他的孩子?兩房一廳的店屋,客廳被改為課室,大房成為小孩子的睡房,小房則是老師的房間,40個小朋友難以同擠一室,所以他迫切的需要尋找更大的空間。

“我們希望能夠搬去附近 3層樓的店屋,不但不用繳交租金,還能把樓下的店面租出去收租。”他的如意算盤是擁有自置產業之后,空間和經費不足的問題就能一勞永逸的解決,搞不好以后孤兒們還可以利用店面做小本生意。這是他最大的期望。

但,收購產業當中涉及龐大數額,談何容易?于是一介難民的他只能不斷的祈禱、籌錢、儲錢,然后再重複……。

販賣檳榔掙錢 租店育遺孤

孩子是無辜的,流落大馬,不是他們所應該承受的苦難,難民孩童的前途繫于命運之神的手中.
1995年逃來大馬之后,烏斯達茲也在批發市場搬運貨物,一天可掙45令吉,但由于不忍心看到下一代成為文盲、變壞、犯罪,于是擔起教育他們的責任。

原本他只收留 3名孤兒,都是被父母遺棄的,但后來孤兒的人數不斷增加,于是他決定全心教育孩子,但缺乏開班授課的經費,同時也沒有足夠的空間容納這些孤兒。

連同被收留的 4名孤兒,他們一起賣檳榔,“我們的生意不錯,每天可以賺100至150令吉,扣除生活費之后,我把這些錢攢起來,14個月之后,租下了現在這間店屋” 長達 2年的時間,他一個人支撐這家孤兒院兼教學中心,每個月,他支付老師的薪水,加上孤兒們的伙食和教育費,他坦言,十分艱苦維持,幸好緬甸回教徒社區給予金錢上的協助。

后來,聯合國難民署察覺這家孤兒院的存在,前來接觸,過后安排宗教組織協助他們,“大約在一年前,佛教團體慈濟開始協助我們,並資助其中一名教師的薪水。”

慈濟的出現,的確紓解了孤兒院的財務困難,但他還是認為,為長遠之計還是非自置產業不可,惟欲籌足如此龐大的數額,十分困難。

苦無合法證件 掃蕩唯有躲

比較起其他的難民,緬甸回教徒的凝聚力似乎不是如此的強大,孩子教育的問題也不是如此的被重視。 實際上,沒有機會受教育的小孩子人數,遠遠的超過受教育的小孩子,這也意味著前來孤兒院上課的小孩子的數目,可能只是滄海一粟罷了,還有許許多多沒有受過教育,滿口緬甸話的孩子,他們的前途令人堪憂。

即使在孤兒院中,有些孩子已經十多歲了,但他們仍然沒有任何證件,一遇到執法單位前來掃蕩時,不得不東竄西躲。 據烏斯達茲說,早一兩年前,還有執法單位前來掃蕩,每當一收到風時,他就會帶著孩子躲在天台,所以被捉走的只有大人,但近一年來,再也沒有人上來騷擾他們了。
雖然這是好消息,多少解除了他的憂慮,但他還是擔心這些無證的孩子一日一日的長大之后,他們的前途將落得一個怎樣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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